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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2》

29. 覆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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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瞥她一眼,觉得好笑:“余小姐,你想听我怎么回答?”

“你想听我说,我在做坏事,我犯法了,我很害怕,我想收手了,是这样吗?”

他每说一句,蝴蝶如潮水般颤起翅膀,余九看着这个、被防护服包得近乎如蚕蛹般的人,毫无疑问,他的问题,正是她所想的。

否则,她不会站在这里。

老大苦笑着摇头:“余老把你养得很好呢。”

走到正中间那片玻璃箱前,人站在下面,只能抬头仰望,像看一块无字的墓碑,什么都没写,由墓碑上的尸体,填成一个个字符,再由这一个个字符,浸泡着死亡。

老大仰望着这块“墓碑”,指着上面的血与肉:“余小姐,你看它们像什么?”

他的指尖最终落在了某一隔间上,里面的茧悬在半空,茧只有薄薄一层,能够清晰看见蝴蝶,蝴蝶身体已经有了完整的轮廓,翅膀随时都要张开。

可以说,薄茧根本无法将它束住,可它还是死了。

死于什么呢?

其实生命无时无刻不在经历死亡,它无孔不入。像这一只,可能死于耗尽了希望;可能死于耗尽了力量、勇气、信念,也可能死于自杀,更可能死于:环境不好、我不来了。

余九明白,这是他想要说的——他的困境。

然而,他的问题是:它们像什么?

不是他,是它们。

玻璃墙上,早已经有轮廓供余九描摹了:“人,我觉得像人。”

“你呢?”老大又问孟终。

孟终摇头:“众生相吧。”

“哈…哈哈…”老大笑了,笑声充满了落寂,他收起手,几乎仰天长叹,“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难过。

他强撑起精神:“走吧,该出去了。”

*

出了门,换好衣服一出去,就有一大帮人乌泱泱围上来,满怀希望与期待,他们拥有一双双充满希望、万分崭新的眼睛。

“老大,”寸头很高兴,觉得事儿必然十拿九稳,至多条款不合理,可只要能成,就比什么都有希望,“咱们什么时候再动工?”

脸几乎凑到老大脸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实验室出来,老大的脸却冰冰的,脸色也不很好。

旁边的同事戳了他一下。

他一扭头,大家神色古怪,心凉了半截。

“现在有两个选择。”这是老大的第一句话。

他刚摘面罩,头发乱糟糟地,脸上还有勒痕,使得本就潦草的脸更添凌乱,可是思路依然清晰:“一,不再做实验,二,我退出实验,你们继续。”

啊?

这是晴天霹雳。

竟然没人接话,寸头绷不住嘴,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老大嘴里说出来,窘迫着:“实验不能停,没你更不行,你退出,那还怎么做?”

岂不是变相地让他们选第一个选择?

不对,外人还在呢,这是说话的地儿?

寸头觑了眼旁边的人,立马换了脸色:“不好意思现在请你们来,我们还没商量好,我们再商量商量。”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给个台阶下吧。

余九看孟终。

其它人都看过去,内心忐忑。

孟终:“是我处事不周,这件事再考虑吧。”

言外之意,这事先算了。合作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人急得苦哈哈,眼泪都要冒出来,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老大发话,说一不二。

孟终:“咱们改日再会。”

寸头:“我……”想说送人,可一看到老大那墨碳般的脸色,只好改口,“再会。您路上注意安全。”

*

厂里出来,走了段烂石子路,风沙渐熄,沿途渐渐钻出一些杂草。

再两步就上车了。

依然没人跟出来。

坐上车,余九手拖着下巴,扭头看孟终,他倒沉得住气,不像被赶出来的,像谈判胜利凯旋而归,心情竟然很好。

余九不敢信:“你这是?”

孟终笑:“是我失策了。一直以来我总在以一种自以为的方式去处理一切。这下吃了两个闷亏,老实喽。”

嘴上说老实,却感觉憋着坏。两个闷亏?一个是合作的事,另一个是什么?

余九啧了一声:“所以,你还是势在必得吧?”

明面上合作失败,实则以退为进。

孟终将车停在路边:“余小姐,你来开车吧。”

“这是我的决定。”

毫无防备,这话让余九心里“咯噔”了下,她忽然意识到,“闷亏”之一,说的是她。言外之意,是否与世木科技合作,现在由她来决定了。

余九挑眉:“你的答案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孟终拉开车门,动作没有犹豫,请她坐过去。

余九掀起眼皮,视线在他脸上打转,他也在打量她。她从车里出来,几乎脸对脸地,笑了:“好吧,那你跟我讲讲,这一步,我们怎么走。”

孟终直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看起来,至少交付了一成心思。

换完座位,余九打开车窗,放起音乐。

天色再一次暗淡下去,他们已经在这样的夜晚里一道走了不少路。像两个黑暗的人,却奇迹般地相遇,奇迹般地看到了彼此。

孟终靠在车坐上,眼神疲惫:“孟长风倒下的太是时候,遗产来的也太是时候,像为了帮我似的。我觉得,至少在我们之外,还有人盯着。而且必然是孟家人。”

是了,遗产之争,最终之争还在他与孟祁身上。黄雀在后不是不可能。而且,孟终说过,这份遗产他实际无法继承,却被迫架上这个位置,确实有被当枪使的嫌疑。

孟终又说:“上次从秦叔那里拿回的资料,我回来仔细看过,技术核心是世木科技的核心技术。”孟终稍有停顿,却没有犹豫,“余问水走的不明不白,我也想知道,他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他陷入了沉思。

是这样吗?

余九:“你跟我爹认识?”

他的话里透露了太多信息。

一、他见过秦叔,还对他的资料极其熟悉。认识她爹,但不熟,不很清楚他想搞什么,或者说,来不及搞明白。

二、孟家人不是表面上的二元对立状态。

孟终:“算是吧。”

好,承认了,这其中必有起承转合。

余九先问“起”:“怎么认识的?”

孟终:“从怎么有交集谈起吧。”

认识余问水,是“从福利院出来”,人生地不熟,一把火烧了新家。这事儿先不提。烧完之后,孟长风带他“看病”。

负责看病的人,是余问水。

听到这里,余九想起来,小时候见过他,他确实放过一把火,把家烧了;遂被送到特殊学校教育——她偶尔会跟家里人去这里捐款。

原来,去捐款,竟然别有意义?

好、好,全世界都瞒着她。姑且接受:“你的病好了吗?”

需要她爹这个“修复师”去看的,范围也就缩小了。她猜,他既然不是人,生一些奇怪的病是必然,关键是,后来呢?好了吗?

孟终摇头,又点头:“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最怕病好一半、半好不好,炸弹一样。余九: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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