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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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通政殿,好似还能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那些柔软的心绪不舍得拂去,握了一枚香梨,本要下口,突然觉得梨字不是好意头,换了香柑一边吃一边处理折本。
翻至某一本,乾元帝的手顿住。
童公公瞥见是陇右杨家的本,猜测莫不是北地又不太平。
结果是杞人忧天,杨家上本要进献本家女杨氏七姑娘入宫。
乾元帝问起汉王。
五岁的小殿下很乖,不曾抱怨赶路辛苦,出宫在他眼中是难得松闲的玩耍。回宫是回家,宫室内有他收藏诸多的宝贝,一别数天,也很想念。
乾元帝眼眸落回杨家折本,讥讽一哼。
几日后便是秀女采选的大册礼,内廷引入活水,杨家是担心汉王势孤无人依仗,送家中毁了婚约的姑娘入宫,好巩固汉王母家的势,免得汉王成了憾王。
仰着头看殿顶,想起他先头的夫人。
袁家治家严苛,尤其是他父亲荒淫一生致使家道没续上祖宗们的荣光后,家主袁公在教养孙子袁望一事上恪求苦德,未满二十不许房中出现女人一根头发丝。
袁望至二十,袁公在他加冠礼当夜送来两个开蒙暖床的使女。
当年清俊有加的公子哥正在案前处置产业中的某个贪墨管事,一抬眼,两个使女,一个脸上巴掌大乌青的胎记,另一个是对斗鸡眼。
袁公怕孙子沉迷女色,重病之际不忘选了两个绝色,想来儿子好色人生给他留下浓重的阴影,生怕孙子重蹈覆辙。
容色令孙子绝望,身段却玲珑有致,去头食用,亦是使命达成。
那晚,袁望摘了贪墨管事的头颅,使女送到父亲房帷,翌日不曾被赶走,也算不辜负袁公一番心意。
及至二十二,袁公开始给孙儿相看妻户。
当时末帝昏聩,天下四分五裂,河东起兵只差一口气。
陇右杨家与河东袁氏隔渭水而治,联姻结亲聚兵伐乱。
成亲当晚,新娘盖头揭下,是一张糊满铅粉胭脂的脸。
洗尽铅华,袁公松口气,此等样貌不足为虑。
杨氏是大儒之家,教养女子以谦恭顺为要旨,简而言之,死板木讷,除去‘好、是的、妾明白’,说的最多的是‘儒家有言,女子应....’。
新婚当晚,杨氏仰在红艳艳的被褥里,眼神麻木无声,不羞不臊不喊不叫,端庄持重如老僧入定,袁望行房时忍不住探了探她脖颈,还会跳,没死,但好像人走了好一会儿了。
他草草了事,杨氏并上腿,麻着眼说夫君舒服吗?妾很舒服。
......
那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还是少回想得比较好。
后来他出征在外,杨氏留在河东家中,只在年底见一回。
有一年袁公来信让他归家,一进门,有个软乎乎的小东西撞到腿上,杨氏面如铄金给他请礼。
两年没归家,儿子都会走了。
袁望默默算了算日子,是他的子嗣,没有为人父的半分激动,反倒觉得杨氏脸色不虞,问她是不是病了,她木着脸说妾生就这副模样。
一个月后,杨氏去了。
大乾开朝,感念杨氏女潜邸功劳追封端蕙贵妃迁入妃陵,五岁的儿子袁道之封为汉王居皇子教养所殿仪所。
三十四的乾元帝对于杨氏面容已无印象,他前半生的野望一在驱除胡部退出阴山一带还中原汉地安宁,二平四境乱军建立新的王朝贤治天下,为后代开创袁氏基业。
野望如火,伐战止戈,往后几十年拔出前朝痼疾,中兴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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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杨家送来就送来,权当是大户人家来了一门投靠的亲戚。
红笔勾了圈,碍眼的甩到一旁,翻起中堂递上来的政本。
兴隆二年,王朝诚如一个两岁踉跄的稚子,淮北沃野千里正是膏腴粮仓之地,却不幸遭遇初夏汛期洪水灌了庄稼地。
赈灾势在必行,拟了赈灾章程,至少三百万两白银。
户部两手一摊,国库被末帝糟蹋光净,加之连年征战,各地仓储损耗殆尽,新朝刚建一年,去岁的粮收勉强够去年各地嚼用,今年还等着今年的收成呢。
乾元帝说没钱不能不赈灾,诸位想法子吧,蠲免(该交的钱今年不用交,去年欠的也免了)赈济,工赈,缓赈,调粟,借贷等等。
昨日行驾尚在上林苑百官就为这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回了望京,还是这一桩事。
今日议事,乾元帝召了私库内史官,把自己娶媳妇的钱缩减大半借给国库,五十万两凑出来,百官感念天恩,也要捐钱。
夜上汇了个总数递到乾元帝手里,定睛一看,望京大小官吏这么多,合计起来十万两。最多的自然是中堂大臣,高首辅领了一万两的缺口,崔次辅五千两次之,而后各级递推,绝不超越上级分毫。
行吧,大臣们也不容易,去年的俸禄还欠着没发呢,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不能太大,慢慢来。
放下这本,又拿起一本,去岁天下不稳,今年大乾四境无战无反,该开科举为陛下招揽天下士人报效皇恩。
科举得有考官吧。
天下门生出自各地官学,官学设立乃高首辅毕生之功劳,故而百官多以高首辅为师,新朝第一场科举,主考官除高首辅谁与争锋?
高首辅呢,再三托词,说自己老了病了眼花了精力不足了,反正不肯接这差事。吏部递上新的折子,举荐吏部侍郎为主考官,吏部两位郎中做副考官。
乾元帝怒极反笑。
吏部侍郎是高家乘龙快婿,吏部郎中,一个从工部刚调过去,什么都没摸清楚,一个拜高家姻亲褚家老封君做干娘,这场科举办下来,纵是有好的也是给高家繁茂的枝芽上添了两片绿叶。
所以说江山易得难守,王朝是棵大树,世家盘根错节磨人又难缠。
“这折子什么时候递过来的?”
童公公:“今儿后晌。”
铜漏滴滴答答,昨夜赏了崔家,内监大摇大摆地昭告百官他要封崔家长女为妃。晌午他接了人进御驾车,下晌折子送到御前。
中堂说到底是个议事处,折本送上来得首辅点头。
高家此举是在试探?还是表达不满?
指腹摩挲着折本的边缘,错综思绪间问万寿宫安置了吗?
“贵主上夜后进过汤药,说是头发昏一早就安置了。”
乾元帝拧眉:“不舒服怎么没人来回朕?”
说着撩袍就要去看。
童公公:“贵主是跟贴身伺候的宫女说的私话,不叫惊动人。那宫女嘴严不曾漏口风,还是领事姑姑在廊下偷听到回禀上来。”
起身的人只好止步,既是她们主仆的私房话,他过问就有了监看的嫌隙。
“除了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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