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魈书契山河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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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过程似乎比想象中顺利,只不过那人还是没有醒来。
这样一来却又不好解释了,他们给老鸣的说辞是赴宴,那现在一身蓬首垢面不说,背着个毫不相识又不死不活的人回来算什么。再有,和庄正金悠他们也走散了,一路下来也没有见到人。
进退两难。
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回家了,反正找到了山神,再怎么说也是老鸣亏了。
推开老木门,好以为总能歇歇气儿了,谁知庄正忽然从门缝冒出来揪着她的衣领怒吼道:“黎宥我去你的,让你好好跟着我们赏花不好,你非去勾搭别人,这下好了,力气牛大,跟人家开玩笑一拳给人家整晕了。跑跑跑,你以为你能逃出我手掌心?呵,还知道回来。老鸣,揍她!”
黎宥不明所以,但完全插不上话,门也关不上,早知道让那怪人把我揍死算了,闹得。
但是庄正这么一吵,倒是一扫门前雪啊,吼那么大声,整条街都信以为真了。
老鸣没管庄正,也没管黎宥,反倒去关心起那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了。这下黎宥才发现,那人醒了过来,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
庄正悄摸凑到黎宥耳边问她:“哎,这人谁啊?不会真是你一拳给人家打晕了然后心生惭愧才把人大老远背回来的吧?”
黎宥没搭话,她注意到那人盯着她的眼神很冷,明明该有的感谢没有,反而更像是仇恨,恨之入骨的冰冷。
她假装不知道。状若无事地拉着庄正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快扶我到榻上去。”
瘫坐在榻上,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将山中数事道来。
庄正听罢,也无声可出。他偷摸到门边看看那人,又蹙着眉眼嘴鼻回来,手指比划半天,就憋出句:“一个死人,坐在咱家……?”又猛一锤手道,“你说你,背个死人回来干嘛?平时不见得你这么有良心。你早该在发现他不是个常人就赶紧一走了之了,为什么还把他带下山啊?你疯了吗?”
黎宥幽幽叹了口气:“你先别乱下定论,万一,我是在想万一,我当时太累了,没仔细听清呢。你看,他还是个活人吧?是个活人就有机会跟他好好理论,再说他单打独斗,要置我于死地也不成啊。”
“啧,够乐观啊你这人,我们这儿就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你,他要真发起狠来,恐怕难料。”
“……老鸣呢,还在看着他吗?总之这些事儿你不要和任何人说,金悠也不行。我们等良辰吉日再去找山神,到时候也许……到时候再说吧,我会小心那人的。”
黎宥回来时已经是天黑了,等送走了庄正,夜已彻底入深。老鸣见着黎宥,却什么也不说,埋怨似的拿根手指往她一指,啐她:“尽会给我添事儿。”
黎宥小心地朝那怪人瞥去,只见那人依旧保持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老鸣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黎宥转身倒了杯水给他,他看也没看一眼,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用蹩脚的字音问道:“我睡哪里。”
好问题。黎宥挠了挠脸上不存在的瘙痒,屋里只有我和老鸣的两张榻,老鸣是百分百不愿意和他共枕的了,让一个客人睡地上也不合情理。
黎宥无奈指向自己的床榻道:“没有多……”话没说完,那人就径直走过去躺下了,还是没有道谢。
罢了,黎宥无语,一个野人,要他讲什么礼貌。
屋子彻底安静下来,黎宥独自坐在烛台前。烛光把她脸上的疲惫和苍白映得一览无余,她拿起一面铜镜,对着铜镜喃喃自语。她最擅长独自一人发愁,尽管现实没那么糟。她又去想「那些问题」——平淡之下的算计和猜疑,她总直觉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一盘棋,而她作为一颗棋子,连向何方去、被谁将下都是让人捏着脖颈安排好的。
黎宥默默收起了愁色,细细整理额前鬓下的发丝,让自己看起来像平时那个镇定自若的男子黎宥。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总之醒来时,本来就麻痹的胳膊这下更是失去了知觉。
在和胳膊斗志斗勇之际,余光瞥见,那个怪人正往门外走去。
黎宥立马装死,她倒要看这人想干嘛去。
好一会儿都没动静,黎宥睁开眼,发现那人愣在原地。
看来是连门都不会开。
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家伙,能杀几个人呢?
下一秒,那人就抬脚往门踢去。
“哎哎哎!!”黎宥赶紧喝住他,“这木门年纪说不定比你还大,看在尊重老者的份儿上,还是我来帮你开吧。”
那人茫然地看她,来了句:“你是谁。”
?
人总不能忘恩负义到这种程度吧?
还是说单纯到以为演一出失忆的戏码就能赤裸裸地走掉啊?
怔住之际,那人已经顺利走出门了。
下意识的,黎宥也追了出去。
她搭上他僵硬的肩膀,强行说道:“仁……仁兄,你的病症尚未痊愈,还请你暂留于我家,找医师为你疗伤。”
见那人爱搭不理,甚至毫无反应地径直向前走,黎宥终于是耐心不下,拦在那人身前,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人?为什么非要回山里?我把你从深山背下来……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死无全尸了!”从没粗着嗓子跟人生过气,这几句话从喉咙里猛然冲出,叫她不得不激烈地喘息着,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猴子。
“我没事。”那人轻飘飘一句便打发了她,冷水一般泼在黎宥脸上
“那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总行吧?”能住在深山里与大自然的一切未知抗衡,真的很叫人好奇。
其实黎宥没指望他能说出些正点儿的。那人却闭眼沉凝了好一会儿,道:“嵩。”
嵩?
“我叫嵩。”
他叫嵩。
……
话语落下,他仍是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像是向往什么归宿似的决绝地朝山林走去。
也许是生来就属于那里,也许是要守护什么无妄的苦衷。
她收回目光,转身回屋。
近来入秋,不过今天太阳很大,黎宥把梅雨天酿发霉了的被褥衣物全都抄到太阳下晾去了,正好再好好睡一觉。
午后,街道传来叫骂声。
而且听起来人不少,还混着杂乱的碰撞声。
随后,屋门被人敲得奇响。黎宥开门,来者是愁眉苦脸的庄正,他压着粗喘狂拍黎宥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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