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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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韩弋不良于行,只能整天窝在帐子里。而季砚书作为直接导致他受伤的罪魁祸首,不得已只能跟在身边时时照顾,就连大皇子都不来撺掇她出去玩了。
这就导致此时此刻,季砚书必须坐在韩弋的身边,僵笑着一张脸,百无聊赖地算着这无聊的宫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在她走神之际,外面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季砚书被这动静吸引,不明所以地转过去头。
只见一个小内侍手里捧着一封书信,也顾不得规矩,尖声叫道:“陛下!陛下!京城来信,钟老将军,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砰——”
季砚书倏地站起身,巨大的力道碰倒了桌上的酒盏,酒水泼洒出来,她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内侍,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韩弋刚想伸手扶住身边的季砚书,却在听到她森寒的语气后一顿,抬头对上那陌生的视线,伸出去的那只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一时间有进退两难。
年轻的内侍见季砚书语气不善,心里又害怕几分,当即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两膝还没来得及着地,就听瓷器碎裂声乍起,伴随一声厉喝:“抬起头来说话!”
一只瓷杯碎在了他的脚边,小内侍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艰难地抬头,哆哆嗦嗦又重复了一遍信件的内容,季砚书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到终于念完,她抬手甩开身边的人,一言不发地夺门而出。
龙椅上的盛云骁没有发话,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帐子里的大人们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季砚书甩开的韩弋呆愣在一旁,只有太子注视着季砚书离开的背影,对着身后的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会意,转眼就从大帐里消失了。
季砚书从帐子里跑出去,大喊着让人备马。
外面都是禁卫军,按理说她是调配不动的,可众人被她气势所摄,竟真的领命牵来一匹快马,等韩弋反应过来拖着一条瘸腿从帐子里追出来,看见的就是季砚书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的背影。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季砚书却管不了这么多,从香山赶到京城快马加鞭要至少一天,等季砚书风尘仆仆地闯进将军府时,已然是深夜了。
她急急忙忙地闯进去,府上的下人看见是她,都不敢拦。
季砚书一路闯进了内院,兜头看见了脸色惨白的钟沁。她死死的盯着对方,直到看见钟沁低下头,对着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季砚书一愣,然后朝着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屋走去。
小屋地方其实不大,和她印象中竟然别无二致,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清苦药气。
帷幕后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季砚书的眼睛扫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脚步却顿在外间。她好似一个割裂的人偶,一时间心里竟生出极大的恐惧,再没有办法向前一步。
帷幕后面的太医走出来,朝着季砚书行了一礼:“殿下。”
季砚书张了张嘴,定定道:“怎么样?”
太医摇摇头:“恕臣医术浅薄,无力回天。”
季砚书挥挥手,太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直到屋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狭小的卧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季砚书还是没能再往前走一步。
挣扎半晌,床上的老者似乎是若有所感,缓过了一口气,他的头微微偏向床外,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层层堆叠的帷幔传出来。
“砚书,是砚书吗?”
季砚书一震,被这熟悉的一声“砚书”砸的几乎要站不住。
老者声音很轻,是那种中气不足的虚弱,季砚书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老者,思念终究是盖过了怨恨,她往前迈一步,眼泪也顺着流下来。
“是……”
老者似乎是难得清醒,闻言更激动了,他不断呛咳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动着身体,似乎是想要起来:“咳咳咳……过,过来,我看看。”
季砚书这才积攒出足够的力气走进去,她伸手掀开帷幔,眼神躲闪着上前,就像是一个做错事害怕责罚的孩子,挣扎良久,视线才缓缓地落在那张苍老的面容上。
她看见一张笑脸。
没有生气,不是指责,而是一张笑脸。
老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努力瞪大了,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气若游丝地说:“砚书啊……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季砚书一下子跪在老者床前,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却恍若未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流出,流进嘴里,只能品尝出一点苦味。
面前的钟老形容枯槁,和季砚书印象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将军已经大不一样了。
钟老将军抬起手,终于还是摸上了季砚书的脸,只是摸上一手潮湿,他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总也不见你,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怨我吗?”
季砚书不出声,只是摇头。
钟老将军似乎是笑了,他缓缓看向季砚书的眼睛,那目光在碰触到她的一瞬间又变得悠远,不知道透过她看向了谁,半晌,才气若游丝:“你父王当年把你托付给我,我没看顾好你,合该你怨我。”
说完这句话,钟老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摸索着抬起手,将一个破破烂烂的平安牌塞进了季砚书的手心。
“我这些年常常想,有些事情要不要告诉你,我答应……答应你父亲,将这些事烂在心里。我总觉得这样不对,可说出来了,也只是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而已,对你不一定是好事。”
他的手死死攥着季砚书的手,将那块无事牌死死摁在她的掌心,那力气大的甚至不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彤儿……彤儿聪明,有的路,该……咳咳咳,总该你自己去选……”
“我马上就要去见你祖父啦。此后天高路远,你总要……咳咳,总要自己珍重。”
这一夜,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天将破晓前,哭声才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来。府上的下人手脚很麻利,待到天光大亮,全府上下就都换了白绸。
季砚书第二天一早才从将军府出来,门口站着连夜赶回来的侍书和从府里来的时春,侍书走上前,给殿下披上外袍,季砚书这才发现,她的大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丢了。
她伸手拢上衣服,却制止了侍书想要搀扶自己的手:“老将军对你恩重,你该去看看他,不用管我。”
说完,也不等侍书回话,自顾自地往回走。
时春看着侍书,又看了看季砚书独自一人的背影,伸手推了侍书一把,快速说道:“侍书姐姐你去吧,殿下这有我看着,出不了事的。”
侍书有些迟疑,却还是点点头,转身跑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季砚书也没管跟上来的时春,只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时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不是回相府的路。
时春就这么跟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长宁王府,平叔开门,看见面色惨白如纸的季砚书,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才招呼着人将她扶进门。
时春扶着季砚书靠在门框上,平叔也是才得了钟老将军病逝的消息,但见季砚书这摸样,也知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候,刚想帮着时春将季砚书扶进屋子,就见她嘴唇嗫嚅着说了些什么,随后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十月初一,钟老将军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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