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笨’,但大师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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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城门时,徐满的确是驾车朝着东边而去。
但在途中等她询问了魏不疑一次,确定他能找准目的地后,徐满便开始各种想方设法隐藏踪迹。
时不时变换行进路线与方向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徐满带着魏不疑混入了一支目的地同样也是东边的商队。
“老人家,我们去林子里打了些野兔山鸡,您和您孙子要些吗?”
镖师拎着手上的野鸡野兔朝着徐满和魏不疑的方向扬起手。
这对他们商队中途遇上的祖孙二人,看上去就不是缺钱的人,一点不要钱的野物能从他们手上换些铜板,对镖师来说很值得。
“谢谢后生啦,你给我们分两只野鸡就好。”徐满笑着答话。
这时的徐满已经换了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只在腰间留了一条丝绸手绢。
她伸手在袖子了抓了一把钱塞给镖师:“王小子,你抓这些野物也不容易。”
“不用不用,哎呀你这是。”王镖师嘴上推辞手上却很诚实地收下了钱。
他瞥了刚才站在徐满背后,这时却走上去来接过野鸡的魏不疑,道:“老人家,你这孙子虽然身患眼疾,但看着挺孝顺啊!”
徐满点头道:“是呐,他好着呢。我只盼着这次找的大夫能治好他的眼睛。”
王镖师嘴上是呀是呀的应和着面前老人的念叨。他这么耐心一是因为收了人家的钱,要对人客气,二是因为他也想起了自己家中的老娘。
或许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念叨,他胡乱跟着徐满说话,眼睛却盯着她孙子看。
这男人眼睛虽然瞎了,但身板却壮实,若是能治好眼睛凭借着那身膀子肉也能讨房媳妇。
而被人评价为凭借着身上两膀子肉就能娶媳妇的魏不疑,他现在正走到路边林子边背过众人处理野鸡。
野外没条件,脱毛只能连皮带毛扯个干净。鸡头拧掉,鸡爪也拧掉,内脏掏出来。最后把所有废弃不用的野鸡部位挖个深坑埋掉,魏不疑这才拎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朝徐满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靠近了徐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和那个凡人有那么多话聊,在他处理完了鸡,还在这说个不停。
似乎她就没变过,很久以前在族里时她也喜欢扎进人群里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羽人能说,鳞族也能聊两句,她就不像是鳞族,像是羽人,小鸟一般每天都能快活地发出可爱的鸣叫。
徐满瞧见魏不疑走过来了,笑着和王镖师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拾到晚饭了,王小子等会儿我做好饭了给你端一点过来。”
王镖师笑着客气了两句,便走回了火堆边。
徐满走回魏不疑身边,道:“野鸡肉柴得很,炖汤浪费了,等我去草地上面扯点东西炒个野鸡丁,剩下的鸡骨架再拿来炖汤。”
魏不疑嗯了一声问:“你要扯什么草,我帮你。”
徐满摆手道:“不用麻烦,我是去拔点野葱,你不认识。你回车厢去帮我切鸡丁怎么样?”
魏不疑手上有事做后,应了声好转头回到了车厢上。
徐满走到了路边的草地上寻找,野葱这玩意不挑地方长,东一小把西一小把的随意胡乱长着。
就地找了一块石头在地上刨着,叶子细长根部肥大的野葱便被她从地里拔了出来。
等徐满回到了车上,她先是看见案上切好堆整齐的鸡丁,再去看魏不疑,正看见他蹲在灶口烧火。
野外干草柴火并不缺少,他们的储物袋中还有晾晒好的干柴与囤积的木炭,生火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徐满纠结地瞧着案上摆放得像是魔方的鸡丁。欣赏了片刻她用菜刀在边上轻轻一推,看见散开落下的鸡丁后,才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早在先前在家中,她就发现了魏不疑的强迫症。
他喜欢整齐的摆设、干净的居住环境,比起徐满的差不多就得了的生活习惯,他严肃得就像一个老干部。
徐满想若是在她年轻的时候,可受不了和这样的人长时间同吃同住。
一板一眼的生活对于咸鱼来说就是一潭死水。
灶上的锅里装着烧热的水,徐满给锅盖上盖子端到桌上避免待会儿做饭时水沾上油烟。
坐台上腾出的空位,被储物袋里家中的锅替代。
锅里擦上一圈猪油,丢下大蒜爆香,随后下了鸡丁。稍稍炒了一会儿放入姜片、花椒与豆瓣酱继续煸炒。等香味冒出来了,这时下半碗水烧出些汁水,起锅收汁后撒一点糖提鲜,最后撒入野葱段增香。
空气中满是鲜香辛辣的菜香,引得人口水直流,拿着锅铲的徐满猛吸鼻子。
她眼角余光看见魏不疑眼神在鸡丁上停留,轻轻一笑徐满用锅铲馋了两三块鸡丁放在碗中,递给魏不疑:“来,尝尝有没有盐味儿?”
魏不疑被徐满这声笑,笑得面红耳热,但手上却诚实地接过陶碗吃肉:“很香,盐够了。”
听到魏不疑这老实的回答,徐满又是一笑,转而开始洗锅准备下面。
洗干净了锅擦干净锅里的水,又到了点油煎上两个鸡蛋。
两个椭圆的荷包蛋,边缘还带着圈完美的褐色焦圈,捞起放在碗中,就着锅里剩下的油添水煮面。
煮完面分着装了三碗,徐满端起一碗往面上舀了几勺子鸡丁端出了车厢。
烧灶的魏不疑将火拨成小火,起身洗锅。
他边洗锅边盯着灶上的两碗面,心情愉悦的想师妹没给那镖师放鸡蛋。
等徐满再次回到车厢时,她面对着被人收拾干净的灶台,就省了一番功夫,可以直接端碗吃饭了。
比起鲜香的鸡丁,徐满更喜欢吃辛辣的野葱段。
带着肉香的野葱很香,尤其是根部圆型的那部分,又辣汁水又足,非常下面,简直和清淡的鸡蛋面绝配。
魏不疑瞧见徐满吃得很香,犹豫着朝野葱伸了筷子。
可惜他吃不惯,被辣得咳嗽了好几声才老实的继续吃鸡丁。
徐满看见魏不疑被刺激得通红的嘴唇,笑呵呵地给他到了杯水往里撒了点糖。
“谢谢。”魏不疑哑着嗓子道谢,红着脸想自己这是又被师妹照顾了。
徐满摆手道:“不客气。”
两人气氛和谐地吃完饭,等放下碗,徐满打开车窗通风后就可以瘫在卧榻上休息。
酒足饭饱后她打着哈欠,看着魏不疑忙里忙外地收拾房间,这个时候她就不嫌弃魏不疑的一板一眼了。
眼里有活的男人就是给人省事。
卧榻上放着徐满家中常用的枕被。是的,车厢中唯一的床榻归属权在徐满,这点让徐满很满意。
魏不疑受了内伤不假,但她这把老骨头总不能白天驾车颠簸,晚上还要躺在车板上睡觉。
自己又不是魏不疑的丫鬟,她可不愿意将魏不疑当大爷供养。
魏不疑倒是和从前一样对人好到像是没底线。他在进入车厢后就没有选择卧榻,将其让给了徐满,自己在车板上铺上竹席打坐休息,连棉被也不放在屁股下垫着。
“大师兄,晚安。”
“你也晚安。”
异世估计也没有互道晚安的习惯,徐满听魏不疑回得疑惑。
不过她也没在意,好久没这么劳累过的徐满简单洗漱后就倒头大睡,几息间呼吸就平稳下来。
她睡着了。
维持着闭目打坐模样的魏不疑在徐满睡着后睁开了眼。
他转头看着睡着后在床上蜷缩成一小团的徐满,没有犹豫就给徐满掖了掖被子。
忽然一阵夜风从车窗外吹进,卷起魏不疑的黑发。他嗅着夜风的味道站起身走到车窗边,侧耳在等待着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哗啦哗啦。”
水滴落地的声音变得密集,夜雨倾盆而下,带来一阵浓郁的混合着泥土的湿气涌入车内。
“下雨了?”
徐满被雨声吵醒,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
“得出去给骡子披上油布啊,它们会不会感冒?”
感冒?是生病的意思吗?魏不疑猜测着。他走到床边按下准备起身的徐满:“师妹你继续睡吧,我去就行。”
徐满顺从地躺在床上,从储物袋里翻出自己家中的蓑衣斗笠,朝魏不疑递去:“那你小心。”
目送魏不疑出了车门,徐满披衣从床上下来,点起油灯拨大灶上的火烧热了水,倒了两杯热水等魏不疑回来。
雨水落在法衣上,化作圆溜的水滴滑落在地。魏不疑摘下蓑衣斗笠,浑身上下滴水不沾,依旧风度翩翩。
徐满请他过来坐,递上杯热水:“大师兄,喝点热水驱寒。”
“嗯。”魏不疑应了一声,接过水杯握在手中,他不喝拿着暖手。
他垂着眼,眼睫蛾羽般在灯光昏黄的微光下绒绒颤颤:“师妹,雨会扫绝我们的气息踪迹。”
徐满明白魏不疑的意思,但她并不顺着他的意思将话接下去。她笑了笑说:“下雨当然好,明天我们早点起来说不定会有蘑菇吃,没有蘑菇呢说不定还有竹笋。”
魏不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愣住了片刻嗯了一声又继续发呆。
他不明白面对追杀,师妹为什么从没有紧张,反而一身轻松像是这次出行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旅行。
两人的成长环境不同,造就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
魏不疑依旧不理解徐满,但他看她越发觉着她像是一棵树。
徐满陪着魏不疑一起又坐了会儿才转身去休息。
一夜相安无事,天蒙蒙亮时徐满就已经洗漱完毕,提着竹篮出了马车。
魏不疑依旧跟在徐满身后,听她笑吟吟地和商队里的人打招呼。
简单说了两句他们的去向,徐满就带着魏不疑走进路边的树林中。
他们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发现了好大一片地皮菜。
这东西长得快也烂得快清理起来也麻烦,但它味道鲜美,地皮菜炒鸡蛋用来做包子馅还是用来下饭能鲜掉人的眉毛。
因为不能耽误商队赶路,徐满有了地皮菜的收获就打算回去了。这时她却被魏不疑拉住了袖子:“再远一点有片竹林,我闻到了竹林的香气。”
徐满眼睛刷地一亮,想到了这个季节独有的山鲜——春笋!
他们车厢里还有两个没处理的鸡架,春笋鸡汤想想都馋人!
“那我们速度快些。”徐满光速改变主意,加快脚步让魏不疑带路。
两人到了竹林,徐满深呼吸了两口带着竹香味的空气,便蹲下身对着一个个胖嘟嘟像是迷你窝头的笋发起进攻。
魏不疑看见徐满干活,自己也没闲着蹲下身也开始帮忙。
很快不光他们带来的竹篮装满了春笋,魏不疑肩膀还扛起了两根翠竹,两人收获满满的回了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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